年苔痕。阿蘅抱着油纸伞走过巷口时,雨丝突然斜斜掠过,檐角铜铃叮地一响,溅起满阶碎玉。
“当心。”
她抬头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,穿藏青长衫的男人正收着伞,竹骨上的水珠顺着他手腕滚进袖口。阿蘅后退半步,后背却抵上斑驳的砖墙,怀里的画稿哗啦啦散落。
男人弯腰拾画,指尖拂过宣纸上半开的木芙蓉。“这是沈周的笔法?” 他将画递还时,袖口掠过淡淡的松烟墨香,“姑娘的留白,倒比原画更有灵气。”
阿蘅的耳垂泛起薄红。她瞥见男人襟前别着枚竹节银扣,想来是书院的先生。雨势渐急,两人挤在窄窄的屋檐下,听着雨打芭蕉的碎响,竟都忘了挪动脚步。
后来她常去书院旁听,男人授课时声音清朗,讲《楚辞》时眼里似有星河。阿蘅坐在最后一排,偷偷看他翻动书页的指节,看他用狼毫在宣纸上写 “山有木兮木有枝”,墨痕蜿蜒如心事。
惊蛰那日,阿蘅在巷口又遇见他,他捧着青瓷瓶,瓶里插着半开的白梅。“去郊外写生?” 他笑问,伞面不自觉倾向她这边。风裹着细雨掠过梅枝,阿蘅忽然想起《西洲曲》里的句子,恍惚间竟不知是梅香醉人,还是眼前人。
再后来,她在他窗台上看见未干的画稿,月下的木芙蓉开得正好,题款处是半阙词:“无端隔水抛莲子,遥被人知半日羞。” 风从窗棂间溜进来,掀起画纸的边角,像极了那日檐下欲说还休的心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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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口的可乐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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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Q报时:2025-11-12 06:58:53
